第26章紅顏如酒，一飲傾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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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楚王府的年夜飯是在海棠閣擺的。
穆晴明跟荀楚坐一桌，位置在主位。
下方坐的是衛榮、王錚、管家還有黎溪跟劉掌事。
人少不僅是因為其他人的身份，而是荀楚在場時很多人都得回避，大概是因為他的樣貌，所以楚王府一直有這樣的規矩。
說到樣貌，穆晴明現在已經沒有那種，每次見到他都會覺得這人醜出新高度的感覺。
嚴格說來他還是難看，一半臉是鱗，一半臉是不規則的黑色斑紋，這模樣放出去小孩肯定能嚇哭，大人估計得嚇暈。
以前吧，覺得這人體弱多病還成事不足，這能力遇上這容貌當然是雪上加霜的難看。
但真正接觸荀楚，卻發現這人身上獨特的氣場。
總感覺他孱弱的身體下隱藏著某種不可掌控的靈魂，貌似若不是他甘願安於現狀，誰也奈何不了他。
若是他身體健康該是怎樣器宇軒昂的男兒，可惜了啊，可惜了。
因為荀楚的特殊存在，楚王府的除夕夜宴其實很冷清，要不是有管家跟衛榮幾個來撐場面，荀楚也就是一個人過年吧。
想想他出身皇族，但沒成年就被遣送到這個地方，之前納過的幾個側妃還都死了。
這麽看來荀楚貌似比她還淒慘，或許正是因為這樣，穆晴明偶爾覺得跟荀楚有點同病相憐，會更願意與他作伴。
“這雞燉得真好，我嘗過了，特別好吃。”穆晴明從瓦罐裏撈了雞肉放到荀楚的碗裏，“給你夾個雞腿，來年就能跑能跳了的。”
荀楚偏頭看她，好一會兒沒有移開視線。
怎麽？不信她這個美食家說的話？穆晴明又用筷子在他碗裏夾了兩下：“你看這火候，稍微一夾骨頭就能從肉裏分離出來。”
這真不是穆晴明故意捧場，人家這是真的土雞，不像現代人吃的那些速成雞要麽柴要麽渣，這雞燉到骨肉分離，肉還依舊嫩滑爽口，湯汁更是鮮美醇香。
“吶，快吃。”
荀楚持筷子吃起來。
飯吃得好好的，但莫名傳來哭聲惹得大家都看過去。
管家楊忠似是憋不住了，袖子抹著眼淚哭得抽抽搭搭。
“老奴是太高興了。”管家撩著袖子抹眼淚，“十年了，老奴總算盼得殿下身邊有個女主人，就想著明年這個時候的團圓宴上有可能多位小王子，不覺熱淚盈眶……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
穆晴明一楞，然後……簡直想大笑三聲，管家想多了吧，她跟荀楚怎麽可能又孩子，對不對吧荀楚……
荀楚卻只是垂眸不語。
衛榮偷偷觀察著主子，見他面上雖沒有表情，但嘴角隱約可辨一絲笑意，頓時覺得討好主子的時機來了。
畢竟上次是他失職讓王妃受傷，最後王妃安然無恙殿下也網開了一面，但一定對他非常失望，所以他必須趁機緩和關系。
“是啊！”衛榮笑呵呵的，“要是以後多了小王子跟小王女，那咱們王府可就熱鬧了，以後殿下教他們識字，屬下教他們習武。”
一旁的王錚斜眼看衛榮，你這家夥怎麽有點蠢？
穆晴明現在還是大家眼中的王妃，又不能直接否認什麽，她喝了一口順順氣，然後呵呵笑問：“對了，今天怎麽沒見姝婳大夫？”
聽說姝婳是個大美人，對荀楚還百依百順的。
衛榮也慢半拍地問王錚：“對啊，怎麽沒見姝婳？”
王錚言簡意賅回答：“來海棠閣之前，殿下已命屬下將姝婳送走。”
送走？是送她回去過年了嘛，可要送趁早啊為什麽是飯前？
穆晴明轉頭問荀楚：“怎麽沒留她一起吃晚飯？”
那會熱鬧一點啊。
荀楚幽幽看過來，一本正經回答：“你不是介意姝婳跟本王走得近麽？”
穆晴明這下當真想把筷子摔桌上：“誰說的？！”
目光立刻射向黎溪。
坐在末端的黎溪趕緊低頭吃飯，奴婢什麽都聽不到，什麽都聽不到。
穆晴明扶額，有種跳到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。
荀楚卻是嘴角一彎，從桌上夾了一道糖醋雞蛋放到她碗裏，學她剛才那樣說新年祝福：“上次說廚房做的糖醋雞蛋好吃，你吃一個，來年就能……”
他說著停頓了。
剛才她給他吃雞腿，說來年他就能跑能跳身體好。
他現在給她吃雞蛋，來年就能……給他下蛋麽？
穆晴明橫眉瞪著他。
荀楚將筷子慢慢從她碗裏撤回來，目光帶著點笑意：“來年就能長高些。”
吃雞蛋跟長高有關系麽？他敢說不是臨時改的口？！
“你們可真逗。”穆晴明哭笑不得也懶得解釋了，端起桌上的酒杯站起來，“新的一年，祝大家平安健康，萬事如意，幹杯。”
幹杯？
大家面面相覷，這是什麽用詞？
但王妃都站起來了，大家也跟著站起來，舉杯。
穆晴明彎腰用杯子碰了一下荀楚的茶杯，然後面朝大家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。
荀楚看在座的人一臉詫異，好笑地持起茶杯飲了一口。
衛榮見狀立刻響應號召：“幹杯！”
接著眾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。
穆晴明坐下來，問荀楚：“這是什麽酒，真好喝。”
“傾城酒。”
穆晴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，放到鼻前聞了聞，清香無比，再品一口，綿甜清潤，回味悠長，好喝極了。
“是產地在傾城的意思嗎？”
荀楚看她貪杯的樣子解釋道：“飲時如同會紅顏，提步方覺雁城傾，故而得名傾城酒。”
咱能不能不謅古文，理解起來挺燒腦的。
“喝的時候那味道就跟美女約會似的美妙，喝完了就得東歪西倒覺得雁城都傾斜了……嗯，是有點這麽個意思。”穆晴明又喝一口。
荀楚不得不提醒：“所以這酒後勁足，勸人少貪杯。”
他是在說她嘛，穆晴明靈動的大眼瞥過來，沖他挑了一下眉：“為什麽不理解成紅顏如酒，好喝卻容易醉，所以少傾慕紅顏。”
荀楚忽而看向她唇前的酒杯，視線慢慢移到她神采飛揚的臉龐，緩聲道：“紅顏如酒，一飲傾城。”
馥郁芳香的酒流過舌尖，穆晴明慢慢轉頭看向他，荀楚靜靜望著她，那眼神……
穆晴明抿嘴一咽，醇酒入喉，在胸腹之間輾轉出莫名誘人的濃烈感覺。
“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。”
荀楚眼神波瀾不興，語氣倒多了一份興致問她：“在哪兒見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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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方坐的是衛榮、王錚、管家還有黎溪跟劉掌事。
人少不僅是因為其他人的身份，而是荀楚在場時很多人都得回避，大概是因為他的樣貌，所以楚王府一直有這樣的規矩。
說到樣貌，穆晴明現在已經沒有那種，每次見到他都會覺得這人醜出新高度的感覺。
嚴格說來他還是難看，一半臉是鱗，一半臉是不規則的黑色斑紋，這模樣放出去小孩肯定能嚇哭，大人估計得嚇暈。
以前吧，覺得這人體弱多病還成事不足，這能力遇上這容貌當然是雪上加霜的難看。
但真正接觸荀楚，卻發現這人身上獨特的氣場。
總感覺他孱弱的身體下隱藏著某種不可掌控的靈魂，貌似若不是他甘願安於現狀，誰也奈何不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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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荀楚的特殊存在，楚王府的除夕夜宴其實很冷清，要不是有管家跟衛榮幾個來撐場面，荀楚也就是一個人過年吧。
想想他出身皇族，但沒成年就被遣送到這個地方，之前納過的幾個側妃還都死了。
這麽看來荀楚貌似比她還淒慘，或許正是因為這樣，穆晴明偶爾覺得跟荀楚有點同病相憐，會更願意與他作伴。
“這雞燉得真好，我嘗過了，特別好吃。”穆晴明從瓦罐裏撈了雞肉放到荀楚的碗裏，“給你夾個雞腿，來年就能跑能跳了的。”
荀楚偏頭看她，好一會兒沒有移開視線。
怎麽？不信她這個美食家說的話？穆晴明又用筷子在他碗裏夾了兩下：“你看這火候，稍微一夾骨頭就能從肉裏分離出來。”
這真不是穆晴明故意捧場，人家這是真的土雞，不像現代人吃的那些速成雞要麽柴要麽渣，這雞燉到骨肉分離，肉還依舊嫩滑爽口，湯汁更是鮮美醇香。
“吶，快吃。”
荀楚持筷子吃起來。
飯吃得好好的，但莫名傳來哭聲惹得大家都看過去。
管家楊忠似是憋不住了，袖子抹著眼淚哭得抽抽搭搭。
“老奴是太高興了。”管家撩著袖子抹眼淚，“十年了，老奴總算盼得殿下身邊有個女主人，就想著明年這個時候的團圓宴上有可能多位小王子，不覺熱淚盈眶……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
穆晴明一楞，然後……簡直想大笑三聲，管家想多了吧，她跟荀楚怎麽可能又孩子，對不對吧荀楚……
荀楚卻只是垂眸不語。
衛榮偷偷觀察著主子，見他面上雖沒有表情，但嘴角隱約可辨一絲笑意，頓時覺得討好主子的時機來了。
畢竟上次是他失職讓王妃受傷，最後王妃安然無恙殿下也網開了一面，但一定對他非常失望，所以他必須趁機緩和關系。
“是啊！”衛榮笑呵呵的，“要是以後多了小王子跟小王女，那咱們王府可就熱鬧了，以後殿下教他們識字，屬下教他們習武。”
一旁的王錚斜眼看衛榮，你這家夥怎麽有點蠢？
穆晴明現在還是大家眼中的王妃，又不能直接否認什麽，她喝了一口順順氣，然後呵呵笑問：“對了，今天怎麽沒見姝婳大夫？”
聽說姝婳是個大美人，對荀楚還百依百順的。
衛榮也慢半拍地問王錚：“對啊，怎麽沒見姝婳？”
王錚言簡意賅回答：“來海棠閣之前，殿下已命屬下將姝婳送走。”
送走？是送她回去過年了嘛，可要送趁早啊為什麽是飯前？
穆晴明轉頭問荀楚：“怎麽沒留她一起吃晚飯？”
那會熱鬧一點啊。
荀楚幽幽看過來，一本正經回答：“你不是介意姝婳跟本王走得近麽？”
穆晴明這下當真想把筷子摔桌上：“誰說的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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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末端的黎溪趕緊低頭吃飯，奴婢什麽都聽不到，什麽都聽不到。
穆晴明扶額，有種跳到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。
荀楚卻是嘴角一彎，從桌上夾了一道糖醋雞蛋放到她碗裏，學她剛才那樣說新年祝福：“上次說廚房做的糖醋雞蛋好吃，你吃一個，來年就能……”
他說著停頓了。
剛才她給他吃雞腿，說來年他就能跑能跳身體好。
他現在給她吃雞蛋，來年就能……給他下蛋麽？
穆晴明橫眉瞪著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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幹杯？
大家面面相覷，這是什麽用詞？
但王妃都站起來了，大家也跟著站起來，舉杯。
穆晴明彎腰用杯子碰了一下荀楚的茶杯，然後面朝大家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。
荀楚看在座的人一臉詫異，好笑地持起茶杯飲了一口。
衛榮見狀立刻響應號召：“幹杯！”
接著眾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。
穆晴明坐下來，問荀楚：“這是什麽酒，真好喝。”
“傾城酒。”
穆晴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，放到鼻前聞了聞，清香無比，再品一口，綿甜清潤，回味悠長，好喝極了。
“是產地在傾城的意思嗎？”
荀楚看她貪杯的樣子解釋道：“飲時如同會紅顏，提步方覺雁城傾，故而得名傾城酒。”
咱能不能不謅古文，理解起來挺燒腦的。
“喝的時候那味道就跟美女約會似的美妙，喝完了就得東歪西倒覺得雁城都傾斜了……嗯，是有點這麽個意思。”穆晴明又喝一口。
荀楚不得不提醒：“所以這酒後勁足，勸人少貪杯。”
他是在說她嘛，穆晴明靈動的大眼瞥過來，沖他挑了一下眉：“為什麽不理解成紅顏如酒，好喝卻容易醉，所以少傾慕紅顏。”
荀楚忽而看向她唇前的酒杯，視線慢慢移到她神采飛揚的臉龐，緩聲道：“紅顏如酒，一飲傾城。”
馥郁芳香的酒流過舌尖，穆晴明慢慢轉頭看向他，荀楚靜靜望著她，那眼神……
穆晴明抿嘴一咽，醇酒入喉，在胸腹之間輾轉出莫名誘人的濃烈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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